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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从两位历史学者的写作经历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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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位历史学者的写作经历谈起

 

古语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每个人,除非是目中无人的自大狂,都会找到自己效仿的对象。作为“非科班出身”的史学研究者,向卓有成效的史学研究者学习成为必需的一门功课。

 

我要谈到的这两位历史学者,一位是非历史学科班出身,原本的专业是搞中文的,晚年开始进军中国史学领域,据说目前隐居在江南某小镇,正在创作《中华史》的第22卷。另一位是史学科班研究生出身,没经过大学阶段,早年被人诬告“杀人”,76年以“反革命罪”投入监狱、82年又以“泄露国家机密罪”再进监狱,释放后下海经商,成为富裕书商后重返史学界,现在学业有成,是研究苏联史和中苏关系史的顶尖权威。

 

这两位历史学者,前一位叫易中天,后一位叫沈志华。易中天是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沈志华是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易中天对自己撰写的从女娲补天到改革开放,总计32卷本的《中华史》的写作目的是:“严格依据史料史实,敏锐捕捉历史线索,探索隐瞒的真相,还原历史的真相。”易中天对自己《中华史》的评价是:“不敢说是写得最好的,可敢说是最贴心的。处处替读者着想,永远把读者放在第一位。”

 

史学写作,在浩瀚的历史资料中你难免会马失前蹄,出现史料错误的“硬伤”问题,易中天说:“如果有硬伤的话,我会公开道歉。”很钦佩易中天教授实事求是的治学态度,这比那些虽出现多处硬伤,但始终闭口装不知道,从不认错、从不道歉的态度要好多了。事实上,经被人指出有硬伤后,易中天也确实在博客中“道歉了好几次”。

 

公开道歉的前提,易中天说:“首先,他不是来挑衅搞事的,其二,他非常尊重学术,而且说得很客观。”易中天这套“历史文化”的书非常畅销,大众认可,但那些专业史学家则“不屑一顾的有,因为你动了人家的奶酪,比如学院派历史专业的一些人”,但专业历史学者的确有支持和赞赏的。

 

易中天非常清醒,“我一直感谢批评者”,他自认为从2006年在央视《百家讲坛》开讲《品三国》开始,直到今天还没有倒下的主要原因,是“一直有反对派,有批评者,我身边有: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是直言相告的。”

 

这些天来,各大学一直在热炒某些学生热衷于对老师的背后“告==密”问题。易中天在第18卷,《王安石变法》的部分,谈到了一位北宋年代的儒家君子,很有参照意义。

 

何谓“君子”?就是行动一向光明正大的那些文化人,与“小人常戚戚”相反,君子坦荡荡,所以不设任何防范之心,常被小人在背后算计。所谓“小人”,一定是倚仗权势、投靠权势而生存的,自己也在不断攀附权势,所以,小人只善于欺压那些官位比他低的人,“当面状告”比他官位高的事例很难找到,小人只善于在背后向更大权威的人那里做些手脚。

 

手段的卑劣,一定会显示出人品的丑恶,君子是不屑于做这种“背后使坏”的卑劣勾当的。

 

小官只会巴结大官,当然不能绝对。由于君子从不整人害人、不在事后报复批评者,所以小人在更大官的面前,敢于向某些大官发难,甚至“群起而攻之”,这种事例,在古代尤其在现代!!!屡见不鲜。只要看看某个国家的先后两位总书记的命运就知道了。

 

易中天笔下的这位君子,敢于当面向“大官王安石”叫板。一次在北宋朝廷上,“上朝之后,有一个小官出来说,臣要弹劾王安石。宋神宗说,好,下朝以后再说。不行,现在说。好,我们单独谈。不行,我要当众说。神宗皇帝没有办法,你说吧。最后掏出一个长卷来,开始念王安石的罪状,念一段以后还要问王安石,是不是这样的……”

 

有话讲在当面,不在背后做手脚,打小报告,说他人坏话,活脱脱一副君子的形象,令人敬佩。

 

官场争斗,不管是北宋还是某个朝代,或者今天,实际上都是权势斗争,有了权就有了一切,没有权就丢掉一切。什么观点、主义,都是空的,只能依附于权势才能存在。

 

曾一度是专业史学、许多年后又回归到专业史学研究的沈志华,经历要曲折得多。沈志华年轻时被人诬告“杀人”——当然是背后诬告,他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所幸还没有受到“牢狱之苦”,而现实中,被人诬告为“杀人”而身陷牢狱的事例可太多了。

 

比如:湖北农民佘祥林、河北青年聂树斌、昆明警察杜培武、内蒙青年工人呼格吉勒图、河南农民赵作海、以及张高平、张辉叔侄等等,这样的事例可太多了。我不知道当年如果沈志华落到这帮公安的手里,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但一定抗不过这样的酷刑。

 

但在这之后,沈志华确实遭受过两次牢狱之灾,一次在1976年,另一次在1982年。头一次牢狱之灾,害得他未能接受大学教育,后一次牢狱之灾,害得他未能完成研究生学业。从此,在许多年间,他成为了个体户,从事经商,公开的资料说他成了成功的书商,不公开的资料说他靠买卖黄金发了财,总之,他积累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据说,沈先生就是在牢狱之中由于历史知识的启迪产生顿悟,帮助他度过最难忍受的狱中生涯,获释后,他对历史研究的兴趣使他将历史研究看作是自己终身的事业。

 

1996年,在苏联解体六年之后,沈志华重返史学界,1996年至2002年间,沈志华与社科院合作,个人出资140万元,专程到俄罗斯和美国搜集俄国解密档案,并组织翻译、整理、出版了36卷《苏联历史档案选编》。坚实的经济基础在这里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这七年的俄罗斯之行的努力没有白费,据说,在沈志华家里,专门腾出两个房间,搁放他搜集到的两万多件档案,沈志华说:在苏联冷战史这方面,我的档案全国最全。许多人做博士论文,都要专程到沈志华家查找资料,甚至韩国、美国等地的学者都远道而来求助。

 

最主要的,中国社科院一位苏联史专家认为,有了这批档案,不仅苏联史要重新认识、重新书写,对20世纪世界史和国际关系史都要重新思考。为什么?因为以前因无=知或造=假的内容实在太多了,人们都习惯于用一种“高=大=上”的眼光来看待苏联史。

 

最后要说明的是,一些人,主要指的是政治上偏“左”的那部分人,对沈志华的研究结果不能接受,指责甚多。其实,什么是“民主”,民主的本质就是宽容,有肚量可以容纳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甚至是与你意见相反的人。

 

其实,由于有着被诬为“杀人”这个罪名,以后又先后两次经历牢狱之灾,还有这十几年的“个体倒爷”的历史,沈先生似乎更容易受到攻击。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人们对沈先生这段遭遇大都抱有同情之心,很少有人以此来大做文章。

 

专注做事业的人,大都人品高尚,不计较个人得失。那些挂着教授头衔,攀高官以为自己挣得一官半职、拉帮结派搞学术小圈子、借课题费发财、拿研究生当不花钱的劳动力、睡女学生这些大陆学界常见的丑闻,在他们身上都找不到。你再诋毁也找不到

 

同时,从逆境一路走过来的人,意志会更坚定,目标会更明确,不会半途而废,不会打退堂鼓,会永不退缩,一直坚持到底。“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指的就是这样的人吧?这也是那些只会为自己捞权、捞利、捞名的人永远搞不懂的问题。

 

易中天研究和写作的内容是《中华史》,沈志华被称为苏联史和中苏关系史专家,但其研究的中共历史也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大人物、大眼界、大手笔,属宏观历史的大内容,但仍然对我这个研究“晋察冀十二年战争史”有着很重要的启迪意义。

 

以谦卑敬畏之心看待他们的成功,取其长处,避其短处,少走弯路,这也是二位教授留给我的最好教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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