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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照片解读——我所知道的易县东西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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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照片解读——我所知道的易县东西水村

 

易县的有些村子,半个多世纪过去,面貌依旧,南大平地村就是这样。但有另一些村子,却面貌巨变,由于高速公路的通过,我已经认不出这些村子的本来面貌了。

 

今天我要讲的易县东西水村就是这样。东西水村虽小,但留下的故事不少,借此机会我也多讲几句东西水村的抗战故事。

 

东西水村,在抗战刚开始那几年还是两个村子:东水村和西水村;抗战结束那年,虽然也还叫东西两个村子,但两个村子中间的间距却没有了,合在了一起。

 
                 Google地图上看到的东西水村


                     易县地图上看到的东西水村


最初,由于这个村子的地理位置极其隐蔽,1938年孟阁臣统治易县的时候,在东水村和西水村之间的那块空地上,修建了一座有大小十来间房的院落,可容纳三百多人。

 

这个极其隐蔽的小院落,对外人们习惯上称作“孟阁臣兵营”,一叫许多年;对内,用来做孟阁臣部队的伤兵医院,由孟阁臣的晋察冀第六军分区卫生部部长卢星文管辖。卢星文毕业于河北大学医学系,思想进步,是当时难得的医学人才,很受孟阁臣看重,所以这个院落准确的称呼是“卢星文卫生病院”。

 

19391月杨成武兵进易县,卢星文代表孟阁臣带着大批慰问品前来杨成武部队劳军,当即被杨成武缴械扣押。由于易满地区的“坎下卢氏”是个自汉代以来就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同国民党、同孟阁臣的关系走得很近,杨成武消灭孟阁臣后,在很长时间里不敢重用卢星文,所以卢星文一直在东西水之间的这个伤兵医院当他的院长。


19398月,整个华北地区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雨,连日伪统治的天津都被泡在大水里。为报复一分区八路军打下大龙华据点,保定日军乘坐冲锋舟进攻狼牙山一分区。陈正湘带领一团为保卫管头村的一分区领导机关,且战且退,最后退到狼牙山脚下的东西水,据险死守。

 

 

因为大雨,当年的电话线都是裸线,被水一泡都失效了,无法用电话联系。在涞源县银坊的三团接到增援一团的命令,稍显迟缓。三团当即冒大雨急行军,从西边登上狼牙山,居高临下打击日军。

 

为通知一团及时转移,杨成武身边,原孟阁臣的副官吴炎既熟悉狼牙山地形,且水性极好,自告奋勇到东西水村通知一团及时撤退。此战,因吴炎表现出色,战后被任命为一分区直属警卫连连长。


解放后在北京军区空军当卫生处处长的李英武,就是东西水村人,当初,他是从孟阁臣的小卫生兵开始的。193910月,雁宿崖战斗的前一个星期,一分区政治部主任罗元发到河北平山县的抗大二分校去结婚的同时,一分区一团团长陈正湘和一分区卫生部医生康捷结婚,地点就在这个东西水之间的伤兵医院。

 

那一次,卢星文特地回到坎下村借来了“洋戏匣子”和许多“洋唱片”,今天的行话叫“留声机”,为陈团长和康医生的婚礼添彩。婚礼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记不清了,从晋察冀北方局突然回到南管头一分区司令部的杨成武打来电话,要陈正湘速去参加作战会议,这就是对雁宿崖战斗的军事部署。

 

雁宿崖战斗比起黄土岭战斗,一大长处就是有预定的作战计划和军事部署,黄土岭战斗打得匆忙,所以在战前就没能有这样的作战会议和军事部署——如果有,战斗的结局会大不一样。

 

但搞史学研究的人,必须能挑出毛病来,以便进行历史总结。这次会议有三大缺陷,不能不提:

 

一是没有明确一线战场的最高指挥员,要统一进攻时间,陈正湘无权下命令,只能亲自登门同其他团长进行沟通;二是雁宿崖战斗没有使用炮兵,增加了八路军伤亡,延长了作战时间,天黑了尚未能结束战斗;三是后勤运输做到不好,导致雁宿崖战斗的重要战利品未能被及时拉回来,特别是那几门山炮。

 

卢星文被启用为一分区卫生部副部长,是在1940年初一分区行署专员李耕涛到来之后。李耕涛来自冀中,解放后任河北省委书记,当时在一分区是仅次于王国权的最高“政界”领导干部。在他的劝说下,讲清了分布在冀中、特别是祖居在定州的卢氏家族是怎么回事,杨成武开始打消了顾虑,启用卢星文,并对卢星文给予最高的政治信任。

 


  在日军1939年(昭和14年)的情报汇总中,卢星文已作为八路军重要干部被记录在册。


卢星文解放后长期担任北京市中医学院副院长直至去世。

 

19418月下旬开始的大扫荡期间,东西水伤兵医院有卢星文带领的百余名伤病员,还有一团离开狼牙山时留下的刘福山任连长、蔡展鹏饪连指导员的七连。前后一个月时间,他们一直隐蔽在东西水村之间这个不为人知的小兵营里。在周边的形势紧张之后,卢星文带领这百来名伤病员上了狼牙山,兵营里只剩下七连。

 

现在人们只知道七连,却忽视了上级配给七连指挥的一个二十多基干民兵组成的当地民兵队

 

现在的人们大都被那些抗日神剧给忽悠了,认为抗战期间所有的村子和老百姓都是支持八路军的,其实不然。只有抗日根据地内的部分村子和老百姓坚定地支持八路军,东西水村就是坚定支持八路军的一个村子。赶上游击区、敌占区的某些村子,村里的青年人大都参加的是伪军,在日伪政权下混饭吃,你指望这样的村子和老百姓会支持八路军?

 

抗战时期的一分区规矩:根据地每个村建立一个民兵小组,每个区一个基干民兵队,基干民兵队中的骨干组成“区小队”,可以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由于东西水村隶属于管头村(当年叫区),所以配属给七连的这个二十多人的民兵队,应该有管头村人和东西水村人。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一分区是“最不差枪”的一个军分区,所以每个民兵都配有大枪,只是步枪的型号杂了一些。

 

八十年代担任河北省军区司令员的马辉,曾回忆到一分区八路军因打仗多、缴获多、兼并杂牌军多,所以手中的武器也就最多。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用不完的武器怎么办?除了交给民兵,其余就埋在地下,时间一长,连自己都给忘了。若干年后一想起来,等从地下扒出武器一看,都锈成了废铁,不能用了。

 

1944年冀察军区成立后,在司令部下面专门成立了一个“枪械科”,处理这些多余的杂牌武器问题。

 

七连在前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参加任何战斗,他们的任务就是“隐蔽”待命,这是由葛振林、宋学义和七连指导员蔡展鹏的回忆所证明的了。隐蔽过程中,七连的岗哨只是出“内岗”,在兵营周边,而很远的“外岗”及消息来源都要靠这个二十多人的民兵队来获得。

 

七连隐蔽在“孟阁臣兵营”一个月,消息始终都没有透露出去,东西水村的保密性是第一流的。

 

七连接受一团长邱蔚下达的“掩护狼牙山被围困军民撤退”战斗任务的那天晚上,从后山上走下来的一行领导,我认为除了邱蔚为首,还有一团走后带领一团团部文职干部的总支书记郑秀煜、带领一分区政治部文职干部的总支书记朱利、带领一分区东西水伤兵医院百余名伤病员转移的卫生部副部长卢星文等人。

 

1958年八一厂史文帜拍摄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山上老君堂突围前的紧张气氛没拍出来。当时的老君堂周边,几乎都是穿军装的八路军:一团团部干部一百多人、一分区政治部(包括战线剧社)干部两百来人、卢星文带领的伤病员及医务人员一百多人,基本上都是无武装的文职干部。由于狼牙山四面都是围困的日军,不断向山上试探进攻,山上的气氛紧张得不行,一个胆子小的战线剧社半大孩子已经精神崩溃。

 

还有一个镜头,七连晚间接到一团长邱蔚的命令后开始上山,在邱蔚开始做各部分的突围部署后,邱蔚带领一分区八路军干部离开了老君堂,此时,老君堂只剩下担任掩护任务的七连这一个连。夜半时分,全连就夜宿在老君堂道观,屋里、廊下,睡了一地。58年的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只有夜宿在廊子下面的六班五名战士,与事实相差太大。以后再拍摄电影《狼牙山五壮士》,一定要兼顾到七连八路军的整体形象。

 

这还说明:狼牙山五壮士走上永远告别人世的战场,东西水村是他们离开人生前的最后一个村子。

 

杨成武梯子沟突围后,返回到狼牙山西边的九莲山,随即转移到东西水村之间的这座院落——孟阁臣兵营,此处地点隐蔽,且居有屋、盖有被、食有粮,周边都是最可靠的老百姓,所以,东西水村是杨成武这次远行的终点,他此时才可以放心休息了。

 

1942年春天,晋察冀军区同意一分区在狼牙山上修建“三勇士碑”的决定,当时一分区政治部在岭东村,一分区司令部在周庄村,而专署机关在裴庄村,这三个村的机关干部成为修建“三勇士碑”的主要劳动力。

 
              东西水村南边的周庄、岭东村和裴庄村


每天清晨,只见一批批的人们往来如穿梭,从周庄村、岭东村、裴庄村出来,途经东西水村(主要是东水村),把建筑需要用的材料和水运送上狼牙山。山路崎岖,坡陡路滑,运水的工具没那么多,除了木桶,最后连木盆、日军的钢盔都用上了。那真是每天都像过节一样的热闹,直至“三勇士碑”完工。

 
       第一代“狼牙山三烈士碑”的建筑材料几乎都是从东西水村运上去的


东西水村伤兵医院最后一次被载入一分区历史,是在1943年的上半年。由于一分区机关干部的病号不断增多,夜盲症、腹泻、皮肤病、四肢乏力,杨成武将这座医院用作“一分区干部休养所”,将那些因营养匮乏而患上各种疾病的干部们,集中在一起休养。

 

1943年下半年的日军百日大扫荡,这座隐蔽在深山中的医院终于被日军得知,派兵占领。在当年易县农村普遍是土坯房、茅草顶的情况下,这座由砖石、瓦片搭建的房屋是很少见的。于是日伪军将这些房屋拆掉,盖起炮楼。这些炮楼存在了几个月,1944年大反攻,一分区八路军卷土重来,夺回了日伪军修建的炮楼。

 

那些胆大也颇具前瞻眼光的村民,知道日伪军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从山沟沟里打出去的八路军也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干脆在这片炮楼的地址上修建了自己的农家院落,将东水村与西水村从此融为一体,“东西水村”由此而来。

 

如今,“荣乌高速公路”从东西水村南飞驰而过,东西水村往日的宁静不复存在。留宿村中,夜半时分,骤然声起,好像一队人马跑步掠过。恍惚中,疑似八路军又回来了,赶忙起身。屋外,一片呼啦啦的秋雨,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再往远看,什么都看不见,似乎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搞历史的,太痴迷了,结果不知不觉,把自己也放进了那一段历史中去。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当年的山区小路没有了,我一时还真不习惯

                      荣乌高速公路

                       背景是狼牙山

                   山乡巨变,不再是小山村了
   

   
                 东西水村,最美的季节还是在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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