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杂谈——红菜苔与腊肉的故事
我太太父亲的晚年,长期住院空军总院,距我家不远,所以我们所承担的关照义务就更多一些。记得住院不久,老人家回忆小时候放学回家,肚中饥饿难忍,于是他母亲亲自下厨,炒了一碗“鸡蛋雪里蕻炒米饭”,老人家晚年回忆起来,时时惦念“童年的味道”。
太太回家来说,你试着炒一次,给老爷子送去,看看跟他念叨的“童年的味道”有什么不同?我于是炒了一碗,雪里蕻择嫩杆切碎,泰国香米饭,用鸡蛋细炒,送去,起码让老爷子找到了“童年的味道”,也勾起了对家乡的回忆。
您别笑话,腌雪里蕻不是新鲜蔬菜,我是几乎不碰一下的,但我的太太却情有独钟。只要家里备有雪里蕻,晚餐时必炒一小碗鸡蛋雪里蕻炒米饭,我们另多放两样食材:一个是放一点肉末,增加荤味;另一个是放一点松子,多一点清香。
有一天,老先生的愿望升级了,想吃鱼头,不是白汤清炖,而是要红烧的那种。那时我们家附近的大农贸市场还在,北京市还没有“清=除= =人=口”,关闭一个个利民利农的大农贸市场,买一些新鲜蔬菜和水产品十分方便。
我赶到农贸,最大的一个淡水鱼摊档,偌大一个花鲢,十来斤重,说好我只要鱼头,二十六元左右吧?记不大清了,因为我前后买过两次,另一次稍后一些天,鱼头三十一元,第一次好像稍小一些。鱼商有几位小姑娘帮助清理鱼头,去鳞、清洗干净、一劈两半。
过油、红烧的过程不难,各家的做法大同小异,炖到最后,拆骨是个细心活,鱼头还要保持完整,外加几片一起炖煮的嫩豆腐,完后装入一个大汤盆送了过去。老头吃了后称赞不已,紧接着出了新题:要吃红菜苔炒腊肉,我一马虎,出了大错。
实话实说,我和太太虽然也都是“湖北佬”,但都已经产生了“异变”,生活饮食习惯都已经北方化了,所以对湖北闻名的“富贵菜”红菜苔从未吃过。没吃过未必不会做,于是直奔大农贸,上好的鲜嫩红菜苔买了一把,特地问清是湖北产地,老人要吃家乡菜嘛。
新鲜菜可以买农贸的,但腊肉不可以买,于是直奔华普超市,在腊味的货台子前随意抓了一条密封好的腊肉,回到家拆封洗净,下锅烹制。烹制好了,装入一个菜碗送去,当晚太太急速回来,说老爷子大发雷霆,说不是腊肉,把红菜苔都给糟蹋了。
我吓得一个机灵,急忙又赶到华普超市,在超市的腊味货台前,腊肉、腊肠琳琅满目,怎么就不是腊肉呢?走到货台前细看,发现在腊味的台子上,还混杂着一些叫“腌肉”的密封袋子,包装、印刷都和腊肉一模一样,原来我买的是腌肉。
据说,“上江”、长江的中上游一带盛行吃腊肉;“下江”,长江的中下游即江浙一带盛行吃腌肉。而且腌肉的江苏、浙江口味都各不相同,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齁咸”到了极点。我从没见过、也没吃过、更没做过腌肉,难怪老爷子要大发雷霆。
再次购买腊肉!红菜苔洗净切好,腊肉先蒸一下,然后再炒,送去后再无二话。但从此我也长学问了,知道了腊肉、腌肉的区别。在我们湖北家乡,据说把红菜苔叫作是年节的“富贵菜”,必动荤腥同炒,但俺们杨家经常食素,连鱼都少吃,红菜苔该如何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