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诚希望我们这个社会多一点善
昨天，参加过一次几位老朋友的小聚餐会，几个参加者都是从小学就认识的老同学。聚餐会分手时，听着几个老朋友提到，他们第二天——明天，要去探望一位丈夫被判八年的老朋友。建国七十年来，人们不断见证“获刑—平反”的反复过程，对“获刑者”到底是不是真正“罪犯”的问题早已经麻木了。
今天这个世上，很多人都习惯于“攀高枝”，很少能有人对受害者如此侠义衷肠，这使我想起了一个人——皮定钧。
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曾在皮定钧为军长兼军政委的解放军二十四军担任过军副政委的彭柏山，因胡风事件蒙难，被打入社会的最底层。据彭柏山女儿彭小莲回忆，皮定钧“从北京开完会回福州，特地从上海过。他说要来看看爸爸。皮司令跟爸爸说：‘一下火车，那些将军们都提着大包小包往外走。他们问我上哪里去，我说啊，你们都去看热的，我是去看冷的。’而且经常给与经济上的帮助。”
一个人或一群人能做出这样的侠义举动，首先是具有出于善良本能的良心良知。善良是一个人的底线，也是一个社会的底线，不可缺少。一个缺乏善良底线的社会，将是一个尔虞我诈、道德沦丧，自我毁灭的社会。
善，善多还是少，是一个时代社会环境的产物，反过来又影响并改造着这个社会；同样，恶，恶多还是少，也是一个时代社会环境的产物，同样可以影响并改造着这个社会。
可能是不愿意也不希望这个社会的“恶”越积越多吧？中国大陆每年都在搞什么“优秀道德人物”的评选活动，希望中国大陆的“善”得到支持和鼓励，尽最大可能多一些。
很多人都做过仔细的观察，看看中国大陆的“善”都出自哪里？结果发现，中国大陆的“善”基本都集中在社会最底层的民间。
而越是往社会上层的阶层走，就会发现这其中的“善”就越是十分罕见，而贪污腐败造成的“恶”却越发增多。
其实，天有冷暖，日有长短，月有圆缺，人有善恶，这本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客观规律，是很正常的。一个人生存在世，无非是自己选择做一个从不害人且乐于助人的善人，还是作一个喜欢且擅长害人的恶人。
当然，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过“绝对的善人”和“绝对的恶人”，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善的一面和恶的一面，只是善恶各占多少而已。可能在某一时期，这个人良心发现，对周边的社会不断释放善意，使无数人受益无穷。或者在某一时期，这个人心地歹毒，一时干出某些坏事，也说不定。反之亦然。
但一个人本质上的善恶多少会跟随这个人终生，很难改变。
小时候，在祖父独居北京一寓的时候，我常去探望。祖父有时会教导我：“跟好人交往会受益终生，如果交友不慎，与坏人为伍，会贻害你终生甚至后代。”所以“宁可少友甚至无友，大隐于市，切不可滥交上坏友，为害全家。”
我曾说过，母亲在世时所做过的一个最大错误决策，是让我们全家人搬出独居的小院，融进机关宿舍的大杂院。殊不知，这些近邻当中，那些出身“革命队伍”最底层的“恶人”可实在太多了，多得令人吃惊。这些因自己没有多少文化又高爬不上去的“底层革命男女”，充满一肚子戾气，他（她）们唯一最习惯的事情就是以最恶毒的言语在背后害人。
我母亲从小的家教是连句骂人的脏话都想不出来，她哪里是这些一惯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人的对手呢？
所谓“革命”，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政治概念，与道德上的“善恶”没有必然的联系。相反，有时在所谓革命的某些领域，比如“土改”、比如“剥削阶级家庭的知识分子参加革命”，在所谓革命队伍中激发出来的“恶”似乎比“善”还更多一些。
尤其从战争年代过渡到和平年代，同时或稍后参加革命的知识分子干部提拔得更快、职位更高，都会激起许多眼界狭窄的贫下中农干部的刻骨仇恨，你的家庭成分，甚至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她）们放大，然后往负面理解传递。
文=革的爆发，就是这些眼界狭窄、心胸狭窄人报复的最好时机。这段回忆过于惨重，我不提了。
古人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
与恶人为近邻的害处，是一般人很难想象到的。
中国人，起码对相当多数的中国人来说，又是一个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民族。
而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民族是不崇尚“善良”的，只崇尚强权和强势。谁居于强权强势，就依附于谁。这一趋势发展下去，就是那些善良的人和群体将最先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曾受邀研究中国社会现状的英国哲学家罗素，早已预见到了中国社会的这一状况。
人有善恶之分，由人所主导的一个社会也会有善恶之分，关键是看这个社会的主导者——即主宰这个国家命运的领导层是“向善”还是“向恶”。我们只要回顾一下历史就知道了，不大喜欢“向善”而喜欢“向恶”的国家领导人还是有的。
在中国社会的1957年、1959年、1966-1976年、1989年、1999年直至今日，既有先害了别人最后害到自己头上的人（恕我不举名字了，愿他们在地下安息），也会有很多人宁可自己被整被害，而不去整人害人，这就是心中有善良的底线。
而一个真正善良的社会标志，就是宁可自己当被害者，不去当害人者。
远避开“恶”，安身于“善”，应该是每一个善良人出于生存本能的由衷选择吧？还有不少人，在文化上、经济财力上远远高于中国大陆普遍水准的那些人，尤其是那些“恶”的受害者，干脆用脚投票，远走高飞，远远躲开这个“不善”，有时甚至“邪恶”横行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人们才会真正感受到陈丹青所说的“从没有被欺负过的笑脸”是什么意思，这可能就是“官本位社会”与“民主社会”的最大区别吧？
中国人，我指的是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中国民众，出于感恩的心态，总是说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因为许多人的本意其实是善良的，只不过在一个有利于“恶”横行的社会环境中，“人善被人欺”，中国社会上千年来都是如此。
在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社会，“恶”常常会被包裹上一层“革命”、“斗争”的外衣，而那些习惯于“欺软怕硬”的人恰恰又大都集中在执政党内，披了一张“干部”的人皮。你看看在历次政治运动的幌子下，只见“恶”大打出手，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正是害怕“被欺负”，所以许多人刻意隐藏了自己善良的本性。
当看到比自己更弱势的人出现时，于是善良的本性被激发，把“被欺负”的威胁丢在脑后，无数“优秀道德人物”出于“恻隐之心”的善行善举正是这样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知道点中国传统文化的人，一定会听说过《三字经》上的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很多人的本性的确是善良的。我也来高调重复一遍今天最时髦的那个名词“不忘初心”。
我所说的这个“初心”，就是中华民族流芳百世的那个善意，是人的本性，跟“政治”没有丝毫的关系，所以“善”才是我们中华民族最本质的内涵。
永远要与人为善，时刻不忘记对你身边的人释放善意，“莫以善小而不为”，主动善待你身边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我们的生活就充满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