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来谈谈雁宿崖和黄土岭战斗(下)
介绍完了黄土岭战斗的主要过程和失利原因,我们再在以往中日所有史料的基础上做一个更广泛、深入的逻辑分析。
说句实在话,我从不盲目相信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的任何历史文件、历史档案、历史记载、回忆录等等的史料性文字,我不把它们看作是绝对正确,我可以参考它们,引用它们,但绝不完全都相信它们。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八路军,还有国民党军,在抗战期间与日军存在着很大的军事素质差距,这也是很难一时弥补上的巨大鸿沟。
很多人不了解八路军到底“是什么?”尤其现在抗日神剧的频繁出现,违反历史真实面貌的“伪历史”占据上风,很多中国民众在这些抗日神剧的误导下狭隘民族情绪越来越高,人却变得越来越傻。
八路军到底是什么?
八路军在本质上就是一群穿上军装的农民,虽然被称为“八路军”,但其骨子里的农民本质是改变不了的。这些基本上都是文盲的农民,武器装备落后,弹药匮乏,训练严重不足,与日军相比的差距是巨大的。
为了改变“穿上军装的农民”为合格的战士,弥补八路军主体上军事训练不足的问题,晋察冀军区司令部,还有一分区司令部,在1941年涞灵战役之后,痛定思痛,都成立了一个第四科,即“作战训练科”,主抓部队的军事训练。但这个科仅存在了一年时间,1942年与作战科合并,只在监督指导各主力团的部队训练工作。
八路军的部队军事技能,主要靠从国民党军队中的“科班”,即军校毕业的军人进行辅导。这些“科班”军人,在国民党军队中也许只是普通的一员,不过有点“文气”的底子,但是在八路军中就成了部队的军事教官。如果说国民党军队比起日本军队差了一截的话,八路军比起日本军队就差得更多了一些,仅凭抗日的勇气在支撑。
我举一件实例来说明。
一个学生出身的湖北佬,从小有点武术的根基,学生时代又学了点西洋拳和搏击术,当然都是花拳绣腿一类的二把刀,根本称不上精通。中日战争爆发,这个十八九岁的学生出于爱国热情,曾一度参加北平国民党二十九军,号称“学兵”,实际上是很不正规的学生兵。以后到了八路军,这个并没有接受过军校正规学习的学生兵,被徐德操、黄寿发、杨成武等许多军事领导干部任命为一分区的训练参谋、军事教官。
军事教官都如此“二把刀”,带出来的农民兵能好到哪里去?
幸好在这个时候,大批的日军新兵到来,与过去训练扎实的老兵完全不同,训练不足的日军新兵逐渐与八路军素质接近,这也是抗战后期日军“变得好打”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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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战士与日本兵之间仍存在着较大的军事素质差异
现在谈我与姜教授的分歧,即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的战果问题。
黄土岭战斗不是大捷,但也绝不是八路军的败仗。雁宿崖、黄土岭战斗都对日军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我对姜教授文章中雁宿崖、黄土岭战斗中歼灭的日军如此之少(黄土岭之役,日军只死亡20名,负伤59名)表示质疑。
我们看到姜教授的文章,犹如从过去国内影视界热闹异常的“抗日神剧”,一下子转变到了“日军神剧”,一千多阿部规秀的日军在八路军五个团,九千多人(姜教授引用的“八路军动员了三个整团,4700名主力”的史料绝对是错的)的抗击下,最后以“日军只死亡20名,负伤59名”,八路军死伤“600-800余名”的结果,如此来说,“黄土岭大捷”应该是日军的大捷才对,是八路军的惨败。
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雁宿崖战斗,八路军动员了三个整团,其中一团1900多人,三团的人数远大于一团,至少出动了两千多人;来自三分区的二团原属一分区部队,1939年1月划给三分区的时候,全团的编制人数在两千人以上。此时是1939年的11月初,二团不会减员很大,至少还在接近两千人的水平,跟一团的人数相似。
也就是说,这三个整团六千余人,以伏击战形式打辻村大队的两个中队,往最多说六百人到头,八路军占据压倒优势。
这六千人的八路军主力,当然不会是人手一支步枪,如果把轻重机枪都折算成步枪,八路军一方应该有步枪五千余支。
雁宿崖战斗打了大半天时间,以十分缺乏子弹的八路军每支步枪只能发射20发子弹计算,八路军耗子弹在十万发左右。
众所周知,雁宿崖战斗是以八路军的胜利而告终的。因为没有日军的干扰,八路军在战后打扫了战场不说,依旧留在雁宿崖附近就地休整。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雁宿崖战斗的被歼日军不多,那么雁宿崖战斗中的那数百名日军到哪里去了?他们这数百人都扔下辎重和山炮逃命去了吗?
这与日军士兵的宗旨和战斗精神严重不符?
再看黄土岭战斗,八路军将近五个团,九千人(连同后勤、医疗、带领担架队的政治部人员总计过万),依旧是把轻重机枪折算成步枪,至少在七千条枪以上,因为无枪人员大都留在了家里没有过来。
八路军主力团当时的子弹配备,每个战士从三四十发到五六十发不等,各主力团的供给处都会有自己的“小金库”,必要时可以做些补充。1939年,晋察冀军区直属兵工厂刚建起来,还没有自己制造“再生子弹”的能力,所以战士们的子弹都是缴获所得,不存在自造子弹威力不足的问题。
雁宿崖战斗,每个参战士兵耗弹在20发左右,黄土岭战斗从上午开始,下午接近高潮,直至傍晚二团、三团的子弹耗尽,计算起来每名战士平均耗弹在30发左右,只多不少。
七千支步枪,每支枪平均耗子弹30发,总计不下二十多万发子弹,最后“日军只死亡20名,负伤59名”,消耗每一万发子弹,结果只打死日军一名,这也太离奇了吧?难道这几个主力团的八路军是弱智组成的吗?拿着枪瞎打一气?
这不是日本人的“日军神剧”,又是什么?你相信这样的统计结果吗?
鬼才信呢!
八路军的宣传,难免会有过度的地方,但不会与事实有着天壤之别。
我再举一件实例来说明,用事实说话。
黄土岭战斗后,日军对一分区展开报复行动,涞源县的张家口蒙疆日军“越界”追击一分区八路军到易县,打算使用夜间偷袭战术,在拂晓时分占据一分区领导机关所在的南北管头村。当时驻守在口头村以防范日军偷袭管头村司令部的一团二营,因营长宋玉琳麻痹大意,跟日军同宿在一个村子而相互都未能发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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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土岭战场跟踪偷袭管头村一分区指挥机关的日军在口头村与一团二营同宿一夜
因二营数百人都穿的是日军的黄呢子大衣,夜间进驻到口头村的日军,一看满村睡的都是日军“自己人”,所以不加追问倒地便睡。直到接近拂晓时,因换岗才发现对方的口音不对,双方因不知对方根底没有交战,相互撤出村子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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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宿崖战斗后、黄土岭战斗前在涞源县待命的一分区八路军
一团二营缴获的日军大衣如此之多,我想一团一营、三营缴获的日军大衣也不在少数。
八路军这些足以迷惑日军追击部队的数百、上千件大衣从何而来?日军总不能在11月的寒冷天气把大衣脱下来让给八路军,自己轻装逃走吧?
这些丢掉大衣的日军是被八路军打死了?还是脱下大衣跑掉了?这些历史事实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但眼前的这个日军的损失数字是绝对有问题的。
在日本方面的其他战争史料中又有不同。
在日本防卫厅战史室《北支治安战》和《驻蒙军战史》中记载,1939年,阿部规秀部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接替110师团部队防守河北涞源,随即计划对涞源以南以阜平为中心活动的八路军聂荣臻部北岳军分区进行打击,黄土岭之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爆发的。在日本的《华北治安战》中,日军仅阵亡9人,伤34人,皇协军伤亡95人。这与1939年晋察冀八路军宣布的消灭日伪军3600人的数字相去甚远。
雁宿崖、黄土岭两场战斗到底消灭了多少日军,我的意见是提出质疑就可以了,现在不必急于下结论,留待将来的历史发现去解决。
雁宿崖和黄土岭战斗都没有留下历史照片。一分区想起要培养自己的专职摄影干部,是在黄土岭战斗结束后的1939年底,当时晋察冀军区摄影科专门为一分区派来两位专职的摄影干部,一个叫李鸿年,又名李途;另一个叫杨国治。一分区又培养了自己的专职摄影干部刘峰。所以自1940年起,一分区一切重要活动大都可以找到照片佐证。
雁宿崖战斗期间,晋察冀摄影记者沙飞曾跟随唐县的二团一起来到了雁宿崖战场,他曾到三团去访问,被安排在了三团三营的高粮连,十二连,但没能留下战场的照片。现在仅存的老照片中,那张“向黄土岭开进参加围歼战”的照片,应该是沙飞跟二团在一起从唐县参加雁宿崖战斗的急行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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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沙飞拍摄的“向黄土岭开进,参加围歼战”的照片应该是二团从唐县奔赴涞源县参加雁宿崖战斗
还有一张“黄土岭歼灭战时,白求恩大夫率领的前线急救所正在抢救伤员”的照片,其实是雁宿崖战斗之前的麻田岭战斗(在《杨成武回忆录》和其他军史中均被误记为“摩天岭战斗”)中,白求恩带领的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医疗队在涞源县孙家庄庙子沟抢救伤员时的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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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原说明:“黄土岭歼灭战时,白求恩大夫率领的前线急救所正在抢救伤员”是错误的
为什么不是黄土岭战斗的照片?因为第一,在黄土岭战斗期间,白求恩医生的败血症发作到了最后关头,已经无法再医治伤员了。白求恩从黄土岭回到晋察冀后方医院的半路上就去世了,去世的地点在唐县黄石口村,距晋察冀军区卫生部医院所在地仅隔不远;第二,黄土岭战斗不比雁宿崖战斗,因形势紧张,靠近前方的医疗点已经撤离,从干河净撤到了小村旺家台,再没有这样的“排队等待手术治疗”的场面了。
还有几张老照片,我以前揭示过,都是击毙阿部规秀的消息公布后,晋察冀军区领导派沙飞再次来到一分区“摆拍”的,与真实的雁宿崖、黄土岭战斗没有关系,因为照片上的几个人没有一个当时在激战中的雁宿崖和黄土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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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给参战部队作动员讲话的照片不涉及“在黄土岭”,可以看作是真实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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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飞在易县南管头村为一分区三位领导杨成武、高鹏、罗元发“摆拍”黄土岭战场的照片
把假象当成真实的历史,这就是现成的一个例子。
再说说战场缴获,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黄土岭战斗,八路军一方属于“黯然退场”,能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谈得上从战场上缴获大批战利品。二十五团、二团、三团走得最早,所以战场缴获也最少,最后才走的一团三营长张英辉,在自己的回忆中:“消灭日军一百多人,缴获了几挺机枪,然后迅速结束战斗”,仅此而已,能缴获几挺机枪,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主要的战场缴获都在雁宿崖战斗。因为雁宿崖战斗结束后,只有八路军留在了战场上打扫战场,日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跑掉了。在雁宿崖战斗中缴获日军战利品的主要是一团三营,“我三营迅速插到敌人后面,占领了三岔口,切断了敌人的退路。在三岔口西北面的山坡上,我看到沟里堵住的是日本鬼子的后勤运输队,大约四百多头牲口,驮着粮食、被服、弹药和几门山炮,我立刻指挥部队冲下山去,战士们非常勇猛,打得鬼子丢下驮队四处逃散。”
没有缴获到战利品的三团怎么办?当一团三营的“十二连负责把缴获的驮队向北沟押送,十二连在押送的途中遇到后面上来的三团部队,截了二百多头牲口,负责押送的连干部阻止他们,结果发生了争执”。
雁宿崖战斗,八路军占了很大的“便宜”,又吃亏很小,于是在阿部规秀的大批日军到来之时也跃跃欲试,打算再战一场,当然为的是要占到更大的“便宜”。可惜最终因为种种原因而失算了。
黄土岭战斗,从一团的二营在黄土岭村边的矮墙接手开始,八路军边打边撤,推向身后的上庄子,战斗最后在上庄子到寨头村之间的山地进行。
正是在上庄子,一团长陈正湘紧急从寨头村调来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专门派给他的分区直属炮兵连,以四门迫击炮四次齐射,总计十六发炮弹,打掉了阿部规秀。这四次齐射之后,随身带来的炮弹没有了,要到后面的寨头村去取才行。
后来被誉为“打死阿部规秀的神炮手李二喜”的出现,权且当作一件抗战故事来听,不能深究。一分区直属炮兵连一百多人,以迫击炮为主,以每门炮配两名炮手、一名弹药手来计算,炮连至少有迫击炮手二十多名。即使在黄土岭战斗中,炮兵连长杨九秤亲自操跑射击,这个李二喜不过是这四门迫击炮的几名炮手之一。你根本就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门迫击炮炸死的阿部规秀,怎么会把这件大功最后落到了一个人的头上?
十分可笑。
我们再继续讲下去。记忆好的读者,可能立即会产生疑问:黄土岭战斗为什么还要军分区派来这个迫击炮的炮兵连,你八路军在雁宿崖战斗中不是缴获了几门威力更强的山炮吗?
我目的就是要详细谈谈这几门在雁宿崖战斗中缴获的山炮。
我查遍了几乎所有能看到的一分区史资料,都未能找到有关这几门山炮的下落。雁宿崖战斗缴获的这几门山炮到哪里去了?没有一团派人往回运送这几门山炮的任何文字记载。一分区是个小地方,小部门,缴获几门山炮,是个大新闻,如果真运回来了,一分区历史和《杨成武回忆录》中只字不提,不大肆宣传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历史记载是:黄土岭战斗结束后,晋察冀军区才派人来到一分区索要雁宿崖战斗的缴获品,他们已清楚知道黄土岭战斗的缴获品基本为零。结果只找到了一件雁宿崖战斗中日军大队长辻村宪吉丢下的一件黄呢子大衣拿了回去。而且,同样没有在战后办什么缴获的山炮展览、或者把这几门山炮运送到晋察冀军区的任何文字记载。
在姜克实教授的文章中引用的某权威档案馆有关“黄土岭缴获的战利品”的历史照片,与事实不符。更何况这张如此重要的历史照片竟然没有注明拍摄者、拍摄时间、拍摄地点。但总之,不管照片中的这几门拿出来展览的炮出自哪里,但绝不会跟雁宿崖和黄土岭的战斗缴获有半点关系。
在黄土岭战斗结束的半年之后,1940年5月30日,一分区曾举办了一个全军分区范围的文体集会,在这次集会中一分区炮兵连留下了一张宝贵的照片。照片是刘峰拍摄的,但照片上只有一门山炮,这门唯一的山炮是一分区在1939年7月25日的团山附近的战斗中缴获自易县日军的。一分区所有重要缴获品均有案可查,但唯独没有雁宿崖战斗缴获的这几门山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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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岭战斗的半年后,1940年5月30日,一分区直属炮连接受检阅
这几门山炮是不是没有运回来?
在后来的河北军区司令员、前一分区骑兵营长、特务营长马辉的回忆录中,提到了缴获这门山炮时的一件往事。
在最初缴获这门山炮的时候,八路军却根本就推不动它,只好用一辆农家大车把炮拉走。事后有懂炮的几个前国民党军官(李青川在内)介绍说,山炮射击时,为防止炮轮转动,事先用炮闸将炮轮卡死。日军在逃跑放弃山炮之前,也将炮轮闸死,让八路军推不动炮。
八路军基本上是文盲组成的军队,根本不懂得炮的知识,是不是雁宿崖战斗缴获到这几门山炮之后,八路军见推不走它们,干脆弃之不要,埋在了山沟里了呢?以后又被日军搜出后挖走?
黄土岭战斗刚刚结束,张家口日军和华北日军联手对狼牙山地区的一分区展开报复性扫荡,易县根据地全部沦陷。杨成武带领撤下来的一分区八路军包括一团、三团在内,都紧急向南轻装转移,隐蔽在一分区与三分区的交界之处的满城县、完县、唐县境内。
如果此时一分区八路军真的掌握有雁宿崖缴获的那几门炮,现在怎么藏它们都成了问题?
其中杨成武带领一分区司令部、政治部隐蔽在完县-今顺平县的南北洪城村,一团在东西牙子村(我未能找到这个村子)、三团在满城县刘家台一带。而几个团长、团政委被杨成武责令进行作战检讨——黄土岭战斗为什么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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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岭战斗后一分区八路军撤离易县隐蔽的地方
毫无疑问,检讨中陈正湘的一团,特别是雁宿崖战斗后没有“见好就收”,主张“再打一仗”的陈正湘本人承担着主要责任。由于在雁宿崖战斗之后,团长纪亭榭没有参加黄土岭战斗,三团的最高领导及责任人是袁升平,毫无疑问也要承担相应责任。二十五团因走得早,无须承担任何责任。二团、特务团都属别的系统的部队,因此也无须参加战后检讨。
我怀疑雁宿崖战斗后缴获的这几门山炮被遗弃,也是陈正湘要检讨的内容之一。
战斗检讨还在进行之中,黄土岭战斗中日军最高领导人阿部规秀被击毙的贺电已经送来了,于是检讨会变成了庆功会。
先检讨又庆功,此后承担战斗主要领导责任的一团长陈正湘、三团政委袁升平“晋升”为一支队支队长和支队政委,导致陈正湘和袁升平“拂袖而去”,再也不归。因为走得仓卒,连一同被任命为支队参谋长的杨上堃都被蒙在鼓里。
这段真实的历史内容,你在《杨成武回忆录》中是看不见的。所以我曾说过,一部回忆录,能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可信度,就已经很不错了。有些后人编造的回忆录中满篇现代语言的谎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价值。
陈正湘的突然离去导致了一系列后果的出现,五支队司令员赵玉昆的叛变、一支队参谋长杨上堃等红军干部的出走,都是在这之后出现的连锁反应。
其实最初杨成武的决断没有错误,黄土岭战斗不是大捷,而是战斗失利。但是将黄土岭战斗的失利原因归咎于一团长陈正湘和三团政委袁升平,却有些“强人所难”。因为黄土岭战斗的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预先的准备工作不足,没有形成伏击圈的八路军仓促上阵,战场上八路军的“压倒优势”没有形成,技不如人,还谈什么全歼日军?
再谈今天,撇开阿部规秀被击毙的因素不提,姜克实教授这篇还原了黄土岭战斗不是大捷,而属作战失利的文章谁最欢迎?
最初的,听到阿部规秀被打死消息之前的杨成武!
以后,杨成武在看到有如此众多的高层人士纷纷向他祝贺打死了最高军衔的阿部规秀,杨成武的态度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此开始宣扬“黄土岭大捷”。
被“黄土岭大捷”误导的还有一团长陈正湘和团政委袁升平,最初被批判并检讨的两位领导人,一看到自己立下如此大功而不被奖励,于是“愤而离去”。
陈正湘最后一次指挥一团,是在1940年3-4月间的晋东南“反顽”战斗中打朱怀冰,那一次战斗结束后,一团来了一批宋学义在内的河南兵。
“反顽”结束,返回晋察冀,陈正湘被调到晋察冀第四军分区接任熊伯涛的司令员职务。这是这次晋东南之行,聂荣臻和八路军总部共同商量后的结果。
也就是说,一分区应该给但没有给陈正湘的东西,晋察冀军区从四分区那里给了陈正湘。
这还说明:黄土岭大捷作为晋察冀八路军的光荣史,正是被载入了中共历史,直到今天,姜克实教授用一枚小小的针尖,在这个飘浮在高空被众人瞩目的气球上轻轻刺了一下……
历史的宣传之所以会造成失误,一言堂,不允许有不同声音的存在占有决定的原因。只允许符合自己的单一声音的存在,听不得不同意见,造成了一个谬误的观点在几十年间长期存在而无人质疑。这也是今天姜克实教授不同意见出现的实际意义。
不可否认,中国大陆的历史记载中有许多“造假”的内容,包括无数份历史档案,都存在有意识、无意识的造假成分。要想揭开中国大陆几十年来迷雾重重的历史,我们缺少的正是姜克实教授这样不怕“犯众”又极度“较真”的人。
历史,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任何人的意愿而存在,尊重历史事实,还历史以本来面貌,哪怕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最终,我们每个人也都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被后人评论。
永远不要成为历史的被耻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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